第十一章破碎的告白 (第6/17页)

己的告知。

    手机亮了一下，他没有去看。他把炭笔搁回笔筒，洗了手，水把黑粉冲成一条细细的灰。他忽然很累，却不是那种把人往下拖的累，而是像长途跋涉後终於坐在路边的一口喘息。他靠在窗边，眼睛对着玻璃外一处模糊的灯。那灯忽明忽暗，和他x口的起伏恰好一致。

    就在这样一个没有话、没有回答的夜晚，他听见楼下的便利店门铃再度响起，叮当一声。他想起陈亦然说「明天也可以再拿走」，忽然很荒谬地笑了笑：那纸袋，应该留在这里。某些东西一旦进了门，就不该再被带走。

    他回到画前，为那条从画外伸进来的手补了一点微不可察的Y影。这是他今晚唯一能做的事，也是他所能承认的、最接近「期待」的动作。当他把笔放下，画室里终於恢复安静——不是压抑的那种，而是像海浪退去後，露出Sh润的沙滩。

    门外什麽声音也没有。可他知道，那个人离得不会太远。也许在楼下买了一瓶水，站在骑楼下等风停。也许在想该不该再敲一次门。也许什麽也没想，只是把手机调成静音，让夜sE把他们各自包起来。

    「明天。」江知远在心里说，用一种不确定却愿意冒险的声音，替自己，也替那一页空白作了一个小小的注记。下一秒，他把纸袋整理好，关掉一盏灯。画室陷入半暗，唯一亮着的是画前那盏台灯，像一枚很小的月亮，静静照着那两条尚未相扣的线。

    夜里的宿舍静得惊人。陈亦然坐在桌前，灯光只照亮一小片纸面。他反覆翻开病历，却怎麽都看不进去。每一行字都像无声的审判，问他：